師傅今天教我們關於手指方面容易罹患的疾病,
包括板機指、退化性關節炎與類風濕關節炎等。
可是,讓我印象最深刻的,還是師傅上星期談到的志願。
師傅說,這一生,希望至少能夠幫助十個人。
因著這個願望,師傅才問我如何幫助貧困地區的聰明小孩?
我不曾有過這樣具體化、數字化的助人目標,
但是,師傅這樣的立志也顯示出他為人謙虛務實的一面。
其實,我納悶,師傅執醫至今,每天幫助的病人何止十個?
但是,他心中的【幫】,是哪個【幫】?【助】,又是哪個【助】?
其實,師傅也納悶,我這個徒弟又是怎樣在幫人、助人?
我告訴師傅一個故事,我認識一個母親,只不過罹患腸胃疾病,
幾所大醫院的大醫師卻都告訴她:「再好的藥,也治不好你。」
我認識這個母親十多年了,她的遭遇,
跟維克多‧雨果(Victor-Marie Hugo)筆下的傅安婷(Fantine)有甚麼兩樣?
不一樣的國度,不一樣的時代,一樣的悲慘世界。
只不過,隨著時代的演變,隨著醫療與社會福利制度的“演化”,
我們的社會,有更文明嗎?助人專業,有更精進嗎?
師傅,你問我:
「原諒我直話直說,你認識這個母親十多年了,你有幫助到她嗎?
為什麼直至今日,她的處境似乎沒有太大的改善?」
對師傅提出的質疑,我雖試圖辯護,但是內心感到羞愧,除了羞愧,也有納悶。。。
感到納悶的事不只一樁,這二十多年來,
我認識的赤貧家庭,不管是台灣的、法國的、瑞士的、瓜地馬拉的,還是加拿大的,
這些家庭一生中,
曾有多少教師、社工、醫師、警察、法官、律師、神父、牧師、法師、志工與各類慈善組織的介入?
為何多年後,他們的處境,包括他們下一代的處境,
看起來,都像師傅質疑的:【似乎沒有太大的改善?】
為何會有這樣的挫敗感?
為何在面對赤貧時,各種專業加起來,似乎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?
為何連社會福利制度看似如此【健全】的法國、瑞士與加拿大,
都沒能有效解除赤貧長期加諸的痛苦?
為何法國立法規定【人人皆應有房可住】之後,
仍有法國公民無家可歸?
師傅,你可知,這些家庭日日月月年年,都在逆境中拚命,
你也曾經與他們擦身而過,他們也可能在你的診所看過病,
其實,我也可以問你,你的醫術有幫助到他們嗎?
如果沒有,那是為什麼?
師傅捐款給一個老人機構,機構在過年過節請老人吃飯,
師傅自己也納悶,這類助人行動是否真正有效?
師傅,我說,善知才能有善行,真知才能滅貧,
師傅,一個阿根廷的醫師與哲學家Miguel Benasayag曾經說過:
「如果知識不是由大家一起建構出來的,
那麽世界上所有的藏書和一切的文憑都無法提供我任何解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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