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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識的交流互惠Le croisement des savoirs



20103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發行人:第四世界中文部


編輯顧問:孟武盛、林燦仁、陳慧鈴、陳香綾、陳彥蓁、潘玉玲(按筆畫順序)


聯絡人:楊淑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話:886-03- 8465593


 


本期要目:


--窮人的天問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編輯小組


--將改變這個世界的孩子          若瑟赫忍斯基


--獄中讀《給明天的話》           冰峰


--赤貧者的思想:激發行動的知識    若瑟赫忍斯基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演講


我們的腦子有太多的煩惱,裝不下學校的東西!」


「我母親不是給人當笑柄的!」


清醒中帶著幽默,快要十三歲的菲利普經常被飽受譏諷的暴力父親毆打,他說:「你知道的,跟我老爸在一起不能太認真,他可是條鱷魚!」


「千萬別把我們從父母身邊帶走!」


「你曉得,我父親會打我母親,他今天會變成這樣,並不是他的錯。但是老天爺祂無所不能,所以如果祂像我父親一樣,你就知道這個老天爺根本就是個混蛋!」


「你知道嗎,赤貧是我們的秘密,你懂吧,它屬於我們,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的。」


 


親愛的朋友:


那麼多屬於孩子的秘密,那麼多永遠也不會被說出來的心事。若瑟赫忍斯基與赤貧的孩子並肩同行三十餘年,聽到了那麼多孩子的聲音,他也深知,還有很多孩子的聲音沒有被聽見,這就是為什麼「世界毫無改變,從過去一直到現在,沒有任何改變,人們沒有改善對待這些孩子的態度,也沒有加倍疼愛他們。」也因為「世人的眼光一成不變,因為世人無能理解這些孩子過去的日子和現在的處境。」所以極端的悲劇繼續發生。


今年二月在島嶼的東岸,一名父親給兒子餵食農藥,然後燒碳自殺,這位絕望的父親採取了極端的手段。被命運強灌農藥的連小弟過世後,定期進入部落推廣閱讀的一名老師和她的夥伴,聽到連小弟的同學(一位同樣貧困的十歲男孩)說:「死了很好,活著一點都不好玩。」這個結論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經歷?


您或許還記得,200911,在上海,楊元元,一名特困研究生決定提前結束生命,自殺前,曾經質疑一個倍受眾人肯定的信念:「都說知識改變命運,我學了那麼多知識,卻看不到什麼改變。都說知識改變命運,楊元元用她三十年的青春向這個結論提出質疑。都說苦盡甘來,很多特困者一生吃盡苦頭,卻嘗不到甘甜的滋味。為什麼?


都說「三人行必有我師焉」,面對貧富差距的社會難題,如果你身邊站著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,一位社會科學院的院長,還有一名資深的社會工作者,你會請教誰?


三十年前的巴黎,若瑟赫忍斯基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大會堂發表了一篇革命性的談話。他質疑:「這個社會相信學術知識至高無上,大學本身如此相信,我們也信以為真,深信為了對抗貧窮,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學界的知識。而當這些研究報告消失在政治人物與行政人員的抽屜裡時,留下的是大家深沉的失望。


如何答復他當時提出的大哉問?為了有效對抗赤貧與排斥:赤貧者需要什麼樣的知識?行動團隊需什麼樣的知識?我們所處的每個社會及國際社會需要什麼樣的知識?


冰峰,沒機會讀完國中,但不曾停止思考,從小經歷過無數嘲笑,最近來信,白底綠格的稿紙上,有他認真思考的痕跡:「一個老師教育兒童從小學習如何幫助貧困者,那他的教育是否成功?如果一個小孩學習到了對貧者嫌惡、歧視,那教育成效又是如何?教育改革專家與家中有小孩的你我,該如何回應這樣的提問?


浮沉在赤貧的驚濤駭浪中,光靠特困者孤軍奮鬥,光憑人窮志不窮的上進鬥志,似嫌不夠。您一定同意,面對赤貧,需要一場集體的奮鬥。


切願本期月刊能促進不同型態的知識與經驗的交流互惠!歡迎來信切磋!


編輯小組敬上


將改變這個世界的孩子(節錄)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全文請參看《給明天的話》,若瑟赫忍斯基,輔仁大學出版社


三十年了,


我和第四世界的孩子並肩前進。


按照我們成人的看法,


沒有機會安渡童年的孩子,


有可能變得乖戾或壓抑。


然而,就我記憶所及,在我所認識的眾多孩子中,


很少有人在青少年時期變得凶惡或絕望,


每個人都仍保有一顆赤子之心,這顆心不願消逝。


他們明亮的眼神,既不願判斷也不願譴責,


這種遺忘的需要,這種對長者的寬恕,


似乎只有孩子才能教導我們。


 


清醒中帶著幽默,快要十三歲的菲利普


經常被飽受譏諷的暴力父親毆打,


他說:「你知道的,跟我老爸在一起不能太認真,他可是條鱷魚!


 


對彼耶特、賈桂琳及羅傑來說,他們的母親很了不起。


為了填飽肚子,這三個孩子常在寒風中,


用顫抖的雙手在垃圾堆中翻翻撿撿,


從一推破爛中挑出一些東西,然後沿街叫賣。


有時他們的母親醉著回家,一進門就倒地不起,或跌跌撞撞地昏睡在桌上,


這三個孩子便會把母親拉到床上,脫掉她的鞋,然後緊緊扣上門栓,


避免他人來訪看到母親這模樣,


十二歲的長女生氣地說:


我母親不是給人當笑柄的!」〈


 


三十年的時間,我認識了許許多多的孩子,


在家做承包來的手工,就像我童年時期所做的一樣。


好幾個人一起裝配鑰匙圈,裁剪塑膠零件,


當工作進度落後或家裡缺錢時,不論晨昏或例假日,


這些孩子就被工作釘死在家裡。


 


稍後在諾瓦集貧民窟(Camp de Noisy-le-Grand)


及其他的緊急收容營區清晨五、六點


我就看著他們與自己的父親或兄長一道出門,


拖著三輪車,肩上背著空袋子。


他們在學校升旗前,撿拾廢銅爛鐵、搜集被丟棄的厚紙板,


他們匆促地跨過工地的柵欄,溜進廢墟古宅的長廊,


為了搜尋一些已損壞的器具、銅線廢五金;


當他們親自去變賣這些東西時,有時是愉快的。


他們試著討價還價、威嚇對方,但最後還是吃虧上當,


不管使用什麼技倆,他們知道老闆還是在重量及價錢上擺他們一道!


有一天何內與何朗向我坦承,這些數不清的晨間外出與廢鐵商的欺騙行徑


促使他們在不久後去探訪廢棄別墅,偷竊汽車!


往記憶深處划行,我還記得,我一看到這些孩子就感到無比的羞愧!


他們為這個社會的不公義付出這樣的代價,


這個不知疼惜赤貧孩子的社會!


我看見他們向我走來,既不自卑也不放肆,


在馬路上,在我的破木屋中,在小教堂門廊前,


他們逐漸靠近,手中握著紙條,


遞給我後,佇立在那裡,試圖解讀我的目光,


如果今天是個好日子,該有多好!


唉!並非經常是快樂的日子,


因為怎能接受由兒童來充當絕望的信差,而這絕望理當由國家承擔。


 


是何妮教導了我,讓我不再拒絕孩子的要求,


那天早上,我在泥濘中行走,為了避免長袍濺上泥漿,


我盡量躲開車轍,何妮在我面前出現,手中拿著紙條,


我接來念過,這些在絕望中書寫的字跡,


多數都由孩子們自己提筆,表達的總是同一個呼求:


孩子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吃了!


何妮就站在那裡,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,希望讀出判決:


饑餓或麵包?」「受冷或木炭?


因我遲遲沒有回應,她靠過來差點碰到我,輕輕地問:


我呢?我也沒有吃飯的權利嗎?


簡單的一句話,何妮提省我們:麵包乃是最基本的權利,


國家得履行它對百姓應盡的責任!


此後,我怎能再拒絕孩子任何東西,


怎能任由他們替我們付出赤貧的代價!


 


我又想到約翰,他為了兩法郎脫褲子給小女孩看。


我再次回想起,有太多的孩子,


為了一些芝麻小事,愚蠢地傷害自己,


因為世人看不見他們,


因為世人忘記孩子們正注視著他,並思量著:


你看,有錢人一點也不在乎我們,


但是我們偏要逗弄他們,這麼一來,他們就不得不注意我們了。


 


注意到這些孩子,好使喬雅的宿命論不再扣住今日孩子的心絃,


她才十一歲,就無可奈何地說:


你等著瞧好了,不管你怎麼努力,


不到十四歲,你就會挺著大肚子,然後一切就都完了!


在我們的心中跳動的,應該是怎樣的一顆新造的心,


好打破馬賽爾及喬喬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實:


你知道嗎,赤貧是我們的秘密,


你懂吧,它屬於我們,


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的!



那麼多屬於孩子的秘密,


那麼多永遠也不會被說出來的心事。


明天,在平價住宅,在貧民窟,我還會找到舊識的小孩。


現今這些孩子,他們讓我重新憶起自己過去的歡樂與窮苦,


事實上,毫無改變,從過去一直到現在,沒有任何改變,


人們沒有改善對待這些孩子的態度,也沒有加倍疼愛他們,


因為世人的眼光一成不變,


因為世人無能理解這些孩子過去的日子和現在的處境,


因為世界無視於他們的存在,茫然地繼續運轉著。


僅管如此,有一天,世界終將改變,


因為赤貧孩子的訊息將被聽到,


因為這些孩子終將掌握自己的命運,


雷孟德的訊息提醒了我們:


「當我長大的時候,我也要像你一樣,


我要教小孩子讀書寫字。」


因為我們情真意堅,有一天,世界將會改變,


一個沒有赤貧的世紀終將出現。



若瑟‧赫忍斯基與貧困區的孩子,1980年代


獄中讀《給明天的話》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冰峰    


 


《給明天的話》充滿著許多深刻的無奈與心酸,也有著深度的幽默,還有幽默背後的黑暗面。


人無法去真正認識貧者與富者的深層面。如果你問我如何去認識富者與貧者的深層面,我也無法指出一條正確的途徑。


很多人想擁有財富,少數人想嘗試貧者的生活,但嘗試或體會就能真正了解貧者的世界? 我的答案是無法了解貧者世界,即使用上了絕食,也是無法去體會這種貧者世界。


絕食意義何在?絕食一天跟缺食一天的差別在那?


現在的社會是處在於M型社會,貧者與富者之間的差距越來越明朗。以往富足的人,處於無慮的生活狀態,但現在不景氣,我們看見了人類最微的貪念及慾望。然而貧者卻能無視M型社會上的變動!


富者的眼中充滿歧視、偏見與嫌惡,而貧者為了生存,必須忍耐、堅持、無視權力、以幽默等心態才能存活。


但現今及以往的教育出現太大的問題,貧者卻很難訴出一些問題,也沒有發言權利。而社會上少數人伸出援手,也只盡了棉薄之力,無法展現發揮大愛。問題何在?如何發揮大愛精神?或許我說的沒一個準確的定義,但是否可試試一種『無邊界言論會』?意思是不分宗教,只從共同的理念去著手、去執行。雖然不太可能,或許已經做過了,但一個團體能力畢竟有限,如果不分宗教、不分種族,去落實理念,共同創造奇蹟,那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呢?


是不是可以落實愛的播送,就如教育一群、一個小孩,從小學習到如何幫助貧困者,那他的教育是否成功?如果一個小孩學習到了對貧者嫌惡、歧視,那教育成效如何?如果轉換成是對家庭方面?小孩學習到愛護自己家人,那這個家庭未來如何? 如果小孩學習嫌惡,或對世態反感,不懂珍惜家人的付出,只會一再抱怨,那這家庭晚年會如何?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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